第八章 惊蛰(二)(2/4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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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正如那位小姐所言,她的大胆不是偶然——她的曾祖母陈书在死后颇负盛名,而钱与龄的画意笔风最有陈书之风,因此钱家待她比其他小辈更为放纵些,自幼得来的无数夸赞也让她比寻常女子更具配得之感。
心灵的挣脱,一定落后于外在物质条件。
一颗大胆的心灵不会在百般禁锢的环境下凭空长出来。
正如从生下来起便被锁在笼子里,再覆上黑布的鸟雀,并不会向往海阔天空,向往的前提是知晓,而它们甚至没有机会知晓海与天的存在,又何谈向往追逐。
天分性情亦不足以改变时下女子命运,环境远排在天分之前,发掘还是埋葬,皆要听环境号令。
但在发掘与埋葬之外,还存在着另外一种结果——先发掘它,再由环境来啮噬它。
在那种情况之下,天分往往会成为天谴。
……
惊蛰,初候,桃始华。
一大早,春儿就在院门外洒了石灰糁,这是惊蛰的习俗,用来驱逐百虫。
橘子出入变得麻烦,总要跳过那一道道石灰,生怕沾到爪子上。
不知是否因为这个缘故,春儿接下来大半日都没见着橘子。
不对……小姐也没见着!
忙着洒扫的春儿悚然一惊,提着扫帚四处寻找,未见贞仪。
去年裹足时寻人的情形,在王家又上演了一遍。
这回贞仪“藏”得似乎更隐秘了,眼见天色暗下,仍未能寻得找人,杨瑾娘想象着拍花子的将女儿带走的情形,只觉天要塌了。
此事惊动了客居王家的詹家父子,詹枚也跟着王元和淑仪一起找人,王家上下乱作一团。
最终是王元和詹枚在寄舫书屋中发现了贞仪。
他们白日里也曾经过此处,喊了没人应,便未有仔细探寻,此时天黑,见着书屋里萤萤亮着烛光,才入内查看。
书屋窗下,置一张书案,书案后的太师椅中是贞仪小小的背影。
窗外有风,她面前铺着纸,握笔正写字,橘子充当镇纸,泰山般牢牢压着纸张一角。
王元和詹枚推门进来,贞仪仍无察觉。
王元上前,只见二妹妹笔下抄写