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五百回:羽(4/5)
后。我们的距离越来越近——可忽然间,有灵动的影子出现双方之间,吸引他们追踪的轨迹。我们终于拉开了很长一段路,瘫在贫瘠的草地上气喘吁吁。
我们料想,那大约就是逃走的乩童了。她可能是为了给我们争取时间。说不定这阵儿,她已经被村民捉回去了。恐怕她也是受不了训练的艰苦。师父说,她是极懂的。虽然不如这孩子遭受的那般残酷,学习也一样昼夜不歇。弹指像拿起筷子般自然,吹奏也如呼吸般习惯。没有欢笑与自由的童年,只有高强度训练留下的顽疾。
她说着,就落下泪来。眼泪安静地蔓延,在月光下染成银色的痕迹,滋润干涸的土壤。我从来没看她哭过。也许师姐们见过,但此刻她们和师弟和我,都只有沉默。师父说她有多希望那孩子能逃走,可那么小,又能去哪儿,能做什么?如果她能跟着我们就好了,她也有吹响埙乐的天赋和技巧。可能是神力的影响,也可能是祭乐的需要。她要能跟着我们到大城市——到曜州,到霏云轩来,一定能过得很好,过得幸福。她的人生还很长,她的童年还有大把的时光。
“真的?”
听到那稚嫩的声音时,有人喜极而泣。
天地的精灵挣脱枷锁,逃出囚笼,跟着我们去往新的世界。
到了曜州,我们先找了旅店落脚。师父和两位师姐带她梳洗。半夜,商在灯下哭诉着,说她瘦小的身躯多么伤痕累累,我们先前所见不过冰山一角。
背上蜿蜒的痂痕,像未干涸的河床,新绽的血珠在水汽中泛着锈味。嵌进掌纹的火炭碎屑,与那些被利器割开又愈合无数次的虎口伤,共同组成一幅星斗密布的地图。这是独属于神灵与野兽的星图,凡人孩童的骨血早在三年前在练功房的青石阶上升华。
也许,训练场的沙地记得她如何被铁链拖行。燃烧的火炭跳起,衣摆爆开焦煳的气味;刀锋于夜子时剖开脚掌,足弓弯成与刀锋严丝合缝的弦月。她也会记得吗?月斧陶片迸裂飞溅的暴雨里,自己如何跪在泥里,将嵌入膝盖的碎陶一片片拔出。泥坯碎屑混着血水在指缝结出褐红的茧。
指间的茧覆盖了原本的手纹,烫伤的纹路在腰腹交错,刀痕与刺痕爬上肩颈……那些溃烂与结痂都成了供奉给天地的祭品。
师父给